中国新闻社副总编辑、中国新闻网总裁俞岚:全媒体时代如何对外讲好中国之理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世界上各种文化之争,本质上是价值观念之争,也是人心之争、意识形态之争,正所谓‘一时之强弱在力,千古之胜负在理’。” [1]伴随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中国国际传播效能的提升,需要从寻求国家形象好感度的“讲好中国故事”,进一步深化为争取全球治理话语权的“讲好中国之理”,将故事背后的文化底蕴、理念价值融入全球治理主张中,推动“自信”升级为“他信”、“可亲可爱的中国”升级为“可信可敬的中国”。作为中央主要新闻单位、中央重点外宣媒体,近年来,中国新闻社(以下简称“中新社”)不断提升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效能,持续探索在全媒体时代向海内外受众解码中国之路、中国之治、中国之理的路径范式。
一
加强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重要意义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2],“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 [3]。
当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全球意识形态话语权之争、治理规则制定权之争日趋激烈,要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除了打破偏见,让海外民众客观准确了解和评价中国实践,还需要进一步升维,让国际社会理解和认同中国实践的理论基础,并将中国的理论创新、思维创新、实践创新成果视为解决自身以及全球问题的可信方法。
有鉴于此,加强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已成为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的重要前提。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十九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明确强调:“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用中国理论阐释中国实践,用中国实践升华中国理论,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更加充分、更加鲜明地展现中国故事及其背后的思想力量和精神力量。” [4]
(一)加强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是新时代对外讲好中国故事、讲好中国共产党故事的迫切需要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读懂今天的中国,必须读懂中国共产党。” [5]讲好中国故事,关键是要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让海外民众认识到中国共产党真正为中国人民谋幸福而奋斗的内在逻辑。
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美西方在国际舆论场拥有垄断地位。通过控制国际话语权,一些西方国家和媒体将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体制、经济模式和生活方式,打造成所谓的“普世价值”,并以价值认同为基础,引导民众形成对中国等国家的偏见。在此情况下,提升中国话语的可信度和说服力,必须通过加强创新理论的传播,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让海外民众在更深层次理解中国发展奇迹的思想密码,从而建立基础性价值认同。
(二)加强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是凝聚价值共识、深度参与全球治理和全球秩序重建的迫切需要
当今世界,“西强东弱”的世界格局虽然尚存,但“东升西降”的发展态势正在加速转变,“全球南方”卓然壮大。尤其是近期伴随着美国推出所谓的“对等关税”,国际社会深切感受到国际贸易冲突之害,并对经济全球化前景感到担忧与迷茫。面对美方滥施关税的霸凌行径,中方果断采取反制措施,坚决维护自身正当权益,维护国际规则和秩序,维护世界各国的共同利益,维护国际公平正义,赢得国际社会充分肯定和广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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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疾,众行者远。在全球治理失序,各国需要方向的背景下,我们不仅要用“言必行,行必果”的态度,让世界看到中国是混乱局势中值得信赖的稳定力量,还要推动创新理论传播,让世界认同中国对于“经济全球化是历史潮流”“开放合作是唯一选择”的判断,推动各国坚持多边主义,追求合作共赢,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携手应对全球发展面临的问题和挑战。
二
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基本原则
在不同历史时期,我们党都十分重视党的创新理论对外传播。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党中央高度重视并全面推进国际传播工作,将对外传播好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阐释好党的创新理论成果摆在首位,致力于让国外民众了解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
当前,信息革命带领人类真正进入了“地球村”,意识形态的生产方式、传播方式和安全态势发生深刻变化,话语权的争夺变成价值观念、文化认同、信息技术等多元因素交织的复杂博弈,主流媒体推进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必须立足全媒体时代的传播特征,抓住转型升级、变道超车的历史机遇,在变局中开新局。
一是筑牢“压舱石”,紧扣理论传播的第一要务。习近平总书记既是新时代党的创新理论的顶层设计者,也是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践行者和引领者,其中国故事讲述策略和中国逻辑元话语表达,对于中国与世界关系构建、对于中国国际话语权建设,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紧紧围绕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透视中国巨变背后的理论逻辑,阐释总书记深邃思想的世界意义,始终是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第一要务。
二是构建“工具箱”,提升标识概念的传播效能。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以“中国式现代化”“新质生产力”“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海外关注的重大理论为抓手,打造具有标识性、当代性、世界性的中国概念。同时,加强学理阐释、案例挖掘、文本翻译等,围绕中国概念的海外关切组建解疑释惑的“问答库”,围绕世界之问的中国方案组建交流互鉴的“案例库”,围绕全媒体时代的理论传播组建样态丰富的“产品库”,不断完善讲好中国故事的“理论工具箱”。
三是当好“联络人”,搭建价值共识的桥梁纽带。跨文化传播不可避免会遇到意识形态鸿沟、文化壁垒、地域差异等障碍,甚至会引发价值观念之争和理论之争。主流媒体应充分联结海内外多元主体,善于在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上“求同”,善于在解构西方话语霸权中“立异”,凝聚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共识。应致力于促进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力求向世界讲清中华文明的根性与底色,传递中华民族的自信和善意,在国际传播中构造更多的非对抗性场域,为中外文明交流创造更大空间。
四是争取“新世代”,增进青年群体的价值共振。相信青年、走近青年、影响青年,激发中国青年群体的文化自觉、理论自觉和传播自觉,在促进中外青年交流互鉴中,讲好全球年轻一代的故事。要用海内外青年易于理解、乐于接受的方式讲故事、讲理论,摒弃老套路,用好碎片化传播和新技术,适配网络传播个性化、圈层化的需要改革叙事方式,让海外青年从读懂中国中理解中华文明和中国共产党。
五是健全“语料库”,做好数字时代的前沿布局。智媒时代,传统意识形态工作谙熟的话语方式和传播结构受到挑战,应充分运用人工智能大模型等现代信息技术创新理论传播方式方法,提升用主流价值导向驾驭算法的能力本领。警惕信息失真甚至“AI茧房”,联合多方力量共同搭建高效权威的理论传播数据库,建设优质规范、可信可及的党的创新理论语料资源,切实维护国家网络安全和意识形态安全。
三
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实践探索
主流媒体是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主力军,在讲好中国之理,有力有效开展国际舆论引导和舆论斗争方面肩负重大职责使命。
中新社从创办之初,就被赋予“向世界说明中国”的定位,始终致力于“联接中外、沟通世界”。近年来,中新社不断以系统性变革提升国际传播效力,结合自身特色探索全媒体时代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的路径范式,用历史的眼光、世界的观照、新闻的呈现,讲好中国共产党的故事、文明交流互鉴的故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故事。
(一)聚焦核心、创新语态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内涵丰富、系统完备、逻辑严密的思想体系,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具有高度政治性和学理性,如何将厚重的理论语态转化为生动的新闻语态,把鲜活的思想讲鲜活,把彻底的理论讲彻底,是主流媒体的重大课题。
近年来,中新社以品牌栏目为阵地,坚持政治性与鲜活度的统一、立足本土根脉与创新国际表达的统一,持续探索理论传播的创新语态。如,《习言道》是中新社于2022年创办的核心报道融媒体栏目,其以“短、新、实、活”的新媒体语态在主流舆论场独树一帜。围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栏目推出《从“大船论”,看习近平眼中的中国与世界》《世界何以“同球共济”?》等报道,从习近平总书记意涵深邃且深入浅出的生动比喻入手,阐释中国理念的时代价值和世界意义。针对全球减贫话题,推出《习近平立志要办成的事,成为G20峰会首要议题》等报道,阐释破解世界减贫之难的中国主张,向国际社会尤其是“全球南方”讲述中国精准扶贫理论与实践。这些报道寓理于事、抽丝剥茧、春风化雨,呈现习近平总书记大国大党的领袖形象和治国理政哲学。
再如,针对对外理论传播面临的“排异现象”和“文化折扣”,中新社《近观中国》栏目推出“文明互鉴”系列报道,采访国际知名汉学家,借“外嘴”“外脑”,展现中国故事及其背后的思想与精神力量。《在中华文化中感受“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真正价值 》《“和合思想”“大同理念”为解时代之问提供启示》等报道,对三大全球倡议、“一带一路”等中方重要倡议主张进行再阐释,在解码中华文化中讲述中国的价值观念和行为逻辑。
(二)有的放矢、打开问号
国际传播“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音”,有较高语言文化壁垒,信息技术发展又加速了分众化、差异化、圈层化的传播趋势。在此背景下,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不能是“目中无人”的无差别漫灌或者“我说你听”的单向输出,应时刻秉持受众思维、用户意识,有的放矢、精准传播,杜绝自说自话的“内循环”或曲高和寡的“小循环”。
根据受众所思所想所惑加强议题设置,在认知疑惑点上明辨真理,是对外理论传播的重要工作。2024年6月,针对海外舆论对于中国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切,尤其是一些西方媒体对于新质生产力概念的谬论杂音,中新社《三里河》栏目推出“新质生产力十问十答”系列融媒体报道,围绕中国为何要发展新质生产力、中国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世界意义等议题集中释疑解惑。报道准确把握时度效,对于西方媒体对中国经济理论的曲解和抹黑,用坚实的事实基础和严密的逻辑体系进行批驳,产品以7个语种向海外传播,获美联社等400余家国际媒体转发,在西方主流舆论场成功宣介了新质生产力理论的科学内涵。
近年来,中新社在实践中逐步探索形成一套“寻找问号、解答问号”的理论传播叙事方式,如“中国共产党的‘十万个为什么’”“问答二十大”等系列报道,以问为题、陈情说理,把党的故事、党的理论具象成“中南海正门,影壁上为什么刻的是这五个大字”“入党誓词几经修改,这两个字为何始终不变”等生动问题,在为海外受众打开问号的同时,也润物细无声地修正了其对中国共产党的认知偏差。
(三)搭台借台、交流互鉴
对外理论传播,消除偏见、争取理解,需要充分调动海内外资源,创造更多走近彼此、沟通对话的渠道,一方面积极搭台,主动设置议题,拓展线上线下交流交往的形式;另一方面充分借台,在国际舞台争取一切可以宣介中国主张、放大中国声音的机会,促进文明交流互鉴,凝聚思想和价值共识。
2021年10月起,中新社推出《东西问·中外对话》栏目,围绕热点话题和全球公共议题促进中外意见领袖对话交流,在文明比较中互学互鉴。如,栏目邀请《马克思传》作者、伦敦大学客座教授麦克莱伦,与中华文化学院教授、《马克思传》中文版译者王珍,围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式现代化等议题进行对话,诸如“中国比西方更有希望解决人类面临的问题”“中国共产党解决不平等问题更有优势”等观点在海外平台引发积极讨论。
再如,中新社连续多年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期间参与组织举办中国角主题边会,充分借助国际平台打造宣传阐释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海外主场。叙事方式上,活动并非机械宣介中方立场,而是引导中外嘉宾在故事分享中将中国理念再翻译。比如,联合国前副秘书长索尔海姆在介绍他对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理解时,巧妙地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翻译为“Green is gold”,以一种英语母语者易于理解的方式向外界传播了中国理念。这种既搭台又借台,既“借嘴说话”又“借筒传声”的传播实践,变单一维度的理论解读为多维立体的理念感知,收获良好传播效果。
(四)面向青年、交心交友
年轻一代是国际舆论格局和公共外交舞台不可忽视的新生力量,他们思想活跃且跨文化能力较强,熟悉“去中心化”的数字媒介环境,积极地使用前沿信息技术和新兴媒体。海外年轻一代能不能真实、立体、全面地认知中国之路,认可中国之理,直接影响着未来中国面临的国际舆论环境。
近年来,中新社积极探索“新闻+”模式,不仅扎实推进新闻资讯平台建设,还注重打造人文交流平台、公共外交平台,组织开展了海外华裔青少年夏季研学营、上合组织成员国青少年夏令营、“Z世代画像中国”等中外青年交流活动。
如,“Z世代画像中国”网络互动活动,邀请十余个国家的外国青年与中国青年一起,以“走读中国”的形式,第一视角感受新时代中国的发展变化。这些交流活动并非打卡式采风,而是强化议题设置,将“中国式现代化”“高质量发展”“乡村振兴”等新时代的中国发展议程融入其中,通过“Z世代”的体验与记录,以及青年之间的思想碰撞,让外国受众感受中国发展背后的理念和价值。活动过程中,以青少年群体为主角的沉浸式、场景化、纪实性传播,说理性减弱,共情度增强,延伸了不同圈层的文化交流模式,让海外受众更易获得情感认同和价值共鸣。
(五)守正创新、技术赋能
传统理论传播产品多以文字阐释呈现,内容资源重复建设且挖掘不够,传播链条较短,出圈出彩的爆款产品稀缺。全媒体时代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不仅要有端庄与亲和兼具的叙事,还要有有趣与有料兼具的表达,需充分借力数智技术,调动多样态传播手段,产出多形态传播产品。
近年来,中新社不断探索构建适应全媒体生产传播工作机制和评价体系,以技术赋能推出了《绿水青山卷》《“人民”江山图》《与总书记同行,传承长征精神》等理论传播融媒体精品,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等理念,以智能化、可视化、交互性的方式阐释。这些报道运用动画、手绘、H5等新媒体技术将严肃深邃的思想进行了艺术性表达,在海内外传播市场广受好评。
当前,诸如算法工程师、模型训练师等新角色纷纷参与到新闻生产中,中新社成立“中新AI实验室”,在大模型语言训练等方面投入优质资源,同时,与相关高校合作,在语料建设、数据共享、技术支撑等方面进行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联合攻关。2023年开始,中新社推出《AI眼中的中国》栏目,创新人工智能时代国际传播的生产方式,如,AIGC创意视频《孔子神游记》《朱熹的超时空茶会》等,用大模型搭建跨越时空的中外文明交流互鉴场景,促进海外受众理解中国式现代化中蕴含的独特世界观、价值观、历史观、文明观、民主观、生态观等,这些探索实践为以文明对话的方式推进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积累了有益经验。
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在致中国新闻社建社70周年的贺信中明确要求:“创新国际传播话语体系,加快融合发展,提高国际传播能力,增强报道亲和力和实效性,积极联系海外华文媒体,为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促进海内外中华儿女大团结,推动中外文明交流、民心相通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6]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思想文化力量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战略地位越发凸显。主流媒体要从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战略高度加强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要在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占据国际道义制高点的宏大视野下研究探索党的创新理论国际传播路径方法,理直气壮讲好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故事,讲好中国故事背后的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作者系中国新闻社副总编辑、中国新闻网总裁)
【注释】
[1]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105.
[2][3]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22-10-26(1).
[4]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N].人民日报,2021-6-2(1).
本文刊登于《中国记者》2025年第6期
原标题:《全媒体时代如何对外讲好中国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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